从来未爱你绵绵

发布时间:2017-11-09

 晚上和岚姐去菜市场买菜,她说,泽强你知道吗,如果有人想去自杀,让他自杀前来菜市场看看就不会有那样的念头了。

我当时想到一件事,大概是11年我在厦门,一个人在外面住,有一段时间很抑郁,那段时间我连起床的气力都没有,全世界在我眼里都是虚无的,而刚刚离开我的她在那个时候结婚了。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想给自己做一顿晚饭吃,就去了中山路旁边的八市菜市场,那时是黄昏,街角人潮,市场里的海鲜跳跃,鱼虾奔放,而一堆堆的青菜番茄与我最爱的香菇则对着我微微笑过,绿色黄色白色米色以及彩虹色的海鱼,买菜的阿姨白领与卖菜的婶婶大叔富有生命力地站在路旁。我丢下抑郁,买了一条鱼和几斤西洋菜回家,然后白米饭与味增汤。我住的房间亮起了灯光,终于我醒来,在白纸上写着:风再起时,不要再计较与奔驰。

高木直子有本绘本叫《一个人住第五年》,这题目已经很孤单,后来豆瓣有作者(周嘉宁)写了《一个人住第三年》,这篇文章很少提亲情爱情励志苦恼,大部分文字是在描述一个人做的饭,
怎么做菜,做了什么菜,以及怎吃得好。你们知道为什么很多人会做很多菜,或者做得很好,我的朋友吴明曾经给过一个答案:“你以为我想的吗?为了生存,做菜洗碗都要一个人完成。”工多手熟,我想应该是这个意思。正是因为作者的文字很冷静,很理智地描写了怎么去做饭,怎么去吃饭,我却觉得异常孤独,我们所有投入的情感都在这一次一次的晚餐里,然后自己消化,做多一点做少一点,今天吃不完明天吃不下都是问题,如果有一个人喜欢吃我做的菜,你想这多好,简直值得痛饮三杯。至于她真的喜欢我做的饭的话,我想的对白是:“我非常喜欢你,告诉我你讨厌谁,我决定和你一起恨他们。”

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。比如她很喜欢吃辣的凉菜,比如她很喜欢购物,很喜欢看电影,很喜欢突然消失,很喜欢说话伤人,而情人如若很好奇,随时要有走的准备。而很多时间里,我喜欢安静,除了孤独,我一无所有。我一个人住在厦大旁边曾厝垵的单人公寓里,每天下班回来主动去市场买很多的青菜,很少的肉,因为我喜欢上了沙拉。一开始我并不会做沙拉,只是随着百度的答案尝试去做,有时加多了沙拉酱,有时会自己乱下沙茶酱,甚至有一次我加多了奶油,大半夜拉肚子,而第二天要考最重要的英文期末考。在公寓旁边有河南来的阿姨在卖卤味,我总是买了鸭肉与辣豆芽,然后回家煮一碗白粥,当然早上起床时,口腔还有留下来的豆芽味,然后在轮渡的船上不停地呼吸呼吸呼吸呼吸,我不想起,不想见,也还记得她曾经与我喝的红酒,她讲的笑话,她在船上的微笑,她的不愉快,她对我的抱怨以及她曾经跳舞的神态,就在沙滩上,我们曾经说了再见,终于我们后会无期,再也不见。


后来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。我喜欢上这种生活,甚至和朋友同学一起我都觉得不舒服。我觉得枯燥吵闹,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想打电话,于是翻阅通讯录,我翻阅了302个电话号码,终于没有拨打出去一个,然后觉得想分享午夜的忧伤连谈电话也没对象,于是我出门打的到华新路,在一家酒吧点了长岛冰茶,对着电视自言自语说悄悄话,然后手机震动,短信打开:各位同学注意,明天上课提前到8点。到了下半年,我说话次数慢慢减少,做的菜式慢慢增多,我在厨房里倾听菜刀切萝卜的声音,我凝视水流下来滴在菜叶上的静态,然后盯着一个火龙果几分钟,我猜如果我吃下它是它会不开心还是我会愉悦。在马路上在轮渡上在沙滩上在教室里。我一秒一秒变得安静。我又开始担忧其他事情,比如我很久没有打电话给家人是不是不太好,或者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一场电影,毕竟我的VIP电影卡还有304元的消费金额,最近好像上映了我喜欢的泰坦尼克号3D版。时光倒流20年,我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在电影院看着ROSE跳入水里,我不觉得爱情的美好大概是我觉得海水很冷,而再一次看的2012年我竟然如此清楚原来人的心不太受到控制,很多时候我们沉入其中的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。

我看着毛巾慢慢变烂,有一次吃晚饭你说我的头发很好,我觉得很开心,我知道自己不太好看,半夜照镜子,我对自己说不要着灯,愿赤裸对着自己时,能够不伤自己。我觉得好不容易身不由己,在工作了半年之后,终于可以随手做自己喜欢的东西,没有人问设计说明也不会再故意做PPT,只是心里总是不太乐意,我又想起曾经的你身穿红裙出现在我面前,我迟到了5分钟,只是故意去不出现,我很开心有人在等我,她身穿红裙,长发飘飘,在神情焦急地等我,我意识到世界上有人在等我,这是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,终于我出现,你笑了。为了表现对你天真的赞赏,我停留下来,告诉你我想做饭给你吃。今天回忆起,我终于没有想起那种感觉,或者是你我都成熟到已经明白感情是时过境迁的。没有于心有愧,也没有谁对不起谁。你我都吃到了苦瓜,真想不起当天我们怎么会讨厌吃苦瓜,不是淡淡的吗?我与你太好感情,后来每当我爱到跌入漩涡,将错就错,只是最后以道歉为过。我又喜欢起一个舞蹈,她曾经出现过,情感错赠,然后扮作糊涂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个笑起来像铃铛的可爱姑娘。有喜欢吃辣的你,后来我常常喜欢了谁,就会梦到她逼我吃辣椒。这个人,大概只有你和她。能留下印象,今天看那段历史,像褪色午夜残片,童年时,你与我曾经看星星数月亮,我曾妒忌你的同窗。重头细看,你6岁当天,已是我偶像。

有一天半夜起来我突然起来煮一碗面吃,我加了鸡蛋加了味精加了牛肉,我预感这一碗面应该会非常好吃,可是当我做好后我却觉得我没有吃的胃口。我跑步去海边,一路上有半夜回来的游客看着我,他们应该不会明白,为什么半夜有这么一个学生去跑步,我觉得,跑步这么私人的事当然应该半夜去,白天跑步你们都看到了,那是我的隐私。

来来回回来来回回。我熟悉了高崎机场到白云机场的时间是可以精确到1小时05分42秒,也知道了厦深高速铁路上的游客拿的总是我参与设计的礼物,也了解从厦门到广州坐汽车最好的方法是先
从厦门到汕头然后经深汕高速转广惠高速回到天河客运站。我知道的很多,可是我仍是一个人一次一次来来回回行李袋换了一个二个三个,我觉得《我》开始非常动听,歌词说:我喜欢我,让
蔷薇开出一种结果,孤独的沙漠里,一样地盛放赤裸裸。

我最爱的一本书《百年孤独》最后的段落是:他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,他又跳过了几页羊皮纸手稿,竭力想往前弄清楚自己的死亡日期和死亡情况。可是还没有译到最后一行,他就明白自己已
经不能跨出房间一步了,因为按照羊皮纸手稿的预言,就在奥雷连诺.布恩蒂亚译完羊皮纸手稿的最后瞬刻间,马孔多这个镜子似的(或者蜃景似的)城镇,将被飓风从地面上一扫而光,将从人们的记忆中彻底抹掉,羊皮纸手稿所记载的一切将永远不会重现,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,往定不会在大地上第二次出现了。

看完这段文字,我颤抖地合上了书,我们继续前行,往各自的未来与错误奔去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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